恐懼

總是在夜裡，會有種時空錯置的感覺，好像我的人生被鑲嵌在某個錯誤的象限裡，這樣的時刻，我只能傻愣的瑟縮在被窩裡，無法動彈，任憑腦袋被持續的聲音轟炸著。這些聲音來自於我的體內，宣示著一種跳脫的欲求，一種想要超越什麼的想望。但是我不知道能怎麼作，我閱讀，我創作，我甚至讀詩：「我們被引導著去相信謊言/當我們看卻不經過雙眼/它在黑暗裡生也在黑暗裡滅/當靈魂在光照裡卻沉睡。(William Blake)」我努力吸收著我想要吸收的，像是一個永遠處在飢餓狀態的貪食者，狼吞虎嚥的猛抓東西下肚，然後這些東西最後卻全被我吐了出來，它們從來就不會成為我體內的一部分。我，是否發生了什麼問題？宗教家會說：「你需要信仰。」心理學家會說：「你幼年缺乏愛。」父母會說：「女孩子家早早結婚生子就對了。」朋友會說：「你想太多。」今天，陽光燦爛，穿上牛仔褲配線衫，踩著我的勃肯，走到附近的餐館吃飯。由於電視仍播放著幾乎24小時不停歇的新聞，所以我就邊吃飯邊觀察起周圍吃飯的人。一對情侶坐在幾乎是電視機下方的位置，他們吃力的抬起頭，看著頭頂上的電視。很長一段時間，他們就是這樣吃著飯：嘴裡攪和著食物，瞳孔反射著電視畫面，完全沒有交談。突然，我擔心起他們的脖子是否會因為長時間的抬舉姿勢而感到不適――，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，我突然感到可悲，而且害怕起來――。